高肃卿的塌上读物

约稿私聊,孩子很需要!(敲饭碗)

【云次方】郑云龙说阿云嘎你居然不会照顾人

现实向,内含生病梗。

2k+一发完


阿云嘎一个全能的艺术家什么都会,上到能直接上晚会演出,下到自己缝被子补练功服,居然不会照顾病人。郑云龙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感觉宿舍天花板的那盏白灯从来没这么刺眼过,一晃一晃的在自己眼前跟要玩催眠一样。大川说郑云龙你是不是烧傻了,咱宿舍灯老老实实在上面钉着龙卷风来了都吹不走那种。郑云龙什么都不想说,整个人倒在上铺的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身上裹了夏冬两床被子,让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蛋糕卷——他饿了,病饿的,现在什么都馋。海边湿润气候长起来的孩子在第一次经历北京寒风刺骨、干涩无雨的冬天的时候成功达成了延迟性水土不服,把一个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子变成了缩起来紧闭着口的蛤蜊。郑云龙心说我没烧傻,我就是难过。难过什么呀?他自己都不知道难过什么,不就是对面铺是空的嘛,不就是晚课之前阿云嘎来问了一句然后就走了嘛,不就是......郑云龙的思路在极度无聊的情况下倒回一个小时前:



“你这样晚上还去上课吗?”阿云嘎在收拾晚上舞蹈课的衣服,看见一大个团子,哦不,是一大个郑云龙拎着水壶摇摇晃晃地走进宿舍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倒在桌上,问了一句。


“没事儿,多喝水睡一觉就好了,你帮我请个假就行。”郑云龙感觉打水的这几步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头晕到眼前的阿云嘎就像一根自带重影的竹竿子,那份儿奇怪的自尊心让他依旧逞着强,一副可以完全搞定的样子。事实上手从垂下的羽绒服袖子里悄悄伸出来,捏紧裤边,两只因为发烧的而显得更亮的眼睛从长长的刘海之间投向阿云嘎。你总该关心一下我吧,最起码给我带个饭回来,或者最好留下来陪我一下,就算我说了没事儿那你也不能真的全信吧......


然后阿云嘎哦了一声,说了句没问题,拎着包就冲出了宿舍,留下郑云龙还没走完心里的弯弯路的最后一步。



“粥给你放桌子上了啊,老肖让的,送完我得赶紧接着回去上课了,”大川咋咋呼呼的声音把郑云龙又唤回现实,“给你关灯好好睡一觉,要真不行的话赶紧去校医院,别硬挺着。”大川拎着外套跑出门,“别硬挺着”四个字回荡在门口和走廊,郑云龙脑袋瓜子被震的嗡嗡的,感觉整栋楼都是这四个字。


他身上不能动,但已经在脑海里打了无数个滚了,一边打滚一边怀疑是不是发烧真的把脑子烧坏了。一只耳朵里听:你好惨哦,生病居然没人照顾,发烧怎么能一个人,这可说不过去,那个和你关系最好的怎么不关心你,还没有班主任关心你。另一只耳朵里听:生个病你矫情什么,上大学可不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没人关心是正常事情嘛。郑云龙就这么两个声音纠缠循环着在脑子里播放,响着响着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然后睁眼就撞上了头顶的大灯,狠狠地被晃了一下。


“啊。”“啊?”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双重罪魁祸首正站在门口手搭在开关上,和郑云龙四目相对。郑云龙现在看着这个身影有种莫名的烦躁,背过身去被子往头上一蒙打算继续睡,然后感觉床身晃了一下,一只圆乎乎的手突然伸过来碰他额头,还带着外面冷冽的触感,把郑云龙吓一激灵,接着手的主人就说:“挺好,退烧了,没事儿。”



这天晚上的事情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插曲,紧密的课程不允许郑云龙在病好后抽出一大块时间来去问阿云嘎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关心一下这种会被认为很神经病的问题。但未解决的事情总会埋下种子,在一个任谁都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有一天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那天到来的有点快,打了郑云龙一个措手不及。起因其实是众所周知的大一期末退学风波,那天郑云龙被肖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说的泪流满面鼻涕挂眼泪,刚刚调整完心态打算从从办公室离开,就听见肖杰顺嘴带出来一句:“嘎子都挺照顾你的,上学期你发烧成那样他自己要忙学校的事情走不开身,特意过来和我说你平常喝什么粥,宿舍灯没关,让孙葛川野回去送的,后面几天你舞蹈课在后排不跟着练整节课也是他提前打好了招呼。”


舞蹈课的事情郑云龙已经不大有印象了,但那天晚上宿舍里白的耀眼的灯却从脑海深处翻上来,逼着他把那天的事情丝毫不差的回忆了一个遍。


“这人真是的,做好事儿怎么自己不说出来。”他拿玩笑岔过去,后半句没敢在肖杰面前秃噜出来——弄得我当时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意见。


意见是没有的,种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终于突破了厚厚的土壤,但也在地平线的高度上停了下来,似乎是等着他们两个人再浇一瓢水。



这瓢水终于和郑云龙没有关系了,由阿云嘎在大二的时候狠狠倒了一大桶下去,那是回内蒙的那天,阿云嘎觉得他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了,孤身一人又坐车回到北京上课。人的身体都有自我保护机制,对曾经过于痛苦的事情便会遗忘,免得伤害自身,所以他俩后来都不大记得回到北京的那天郑云龙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又是如何度过了那一天。记忆里只有一句话,那是阿云嘎对郑云龙说的,他说:“现在再也没有人照顾我了。”


郑云龙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从一开始的相见、初识、了解,曾经鸡毛蒜皮讲过的关于他自己的一切有用的无用的事情,在此时突然再清晰不过地穿成了一条线,两头连在两个人中间。他一直以来可以依赖的,亲近的,永远因为年长一岁和班长身份照看全班同学的阿云嘎,其实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从小是老幺的阿云嘎不需要照顾任何人,幼年时被年长的哥姐护在最里面,稍大一点进了军队,每个人只要都按照要求行动,“照顾”这个词不存在这里,只身一人到北京,也有伊里奇等几个同旗的好哥哥,他学着一个人独立,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去求助哥哥们,稍稍做那几秒钟的孩子,然后迅速变回不符合年龄的大人。这些与常人格格不入的复杂经历让他独立、成熟、能担当的了一切,但唯独没人教他怎么去把这份心分给另一个人,去关心去嘘寒问暖。直到那个眼睛里含着一汪水的人出现,稳和了来自内蒙的沙石。


就是这个事情可能有点过头,旁边端着保温杯的李恒一边瞄着周围摄像器,一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可以了阿云嘎,他是没有手吗还要你喂!”


“烫吗大龙,要不要再晾一下?”被说的人丝毫没有自觉,手里的杯盖稳稳地端着,当背后的摄像机器全都不存在,整个人都要贴到一起。李恒忍无可忍从中间把这俩人给撕开,等到主持人报幕请两个人上台的时候,李恒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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